2012年6月6日 星期三

跟孩子一起圓科學家的夢----享受求知、求真的樂趣


林佩蓉
臺北市立師範學院幼兒教育學系副教授
  回顧過去影響當今幼兒教育深遠的許多理論,對幼兒皆有不同的譬喻,這些譬喻雖是難以驗證的哲學觀點,但卻深刻影響了每個理論的內容與所堅持的幼兒教養方式。有把幼兒譬喻為「種子」的、有譬喻為「白紙」的,也有譬喻為「海綿」的,唯有近代的皮亞傑,把幼兒譬喻為「科學家」,強調孩子跟成人一樣,是個獨立、動態發展的個體,認為孩子天生就像科學家,對世界充滿好奇、喜歡發問,會主動操弄物體、觀察物體變化的情形,然後將所獲得的資訊納入自己的認知體系中,重新組織、調整,形成新的概念。所以老師最重要的目標不是直接或間接告訴孩子知識,而是營造實驗的整體氣氛、引發孩子的好奇心、盡量提供孩子主動操弄物體、觀察物體變化的活動,同時提出一些爭論點,造成孩子某種程度的認知衝突,促使孩子的思考層次逐步提升。
  無疑的,本書的「鴿子課程」是非常精采的,它充分印證了皮亞傑的觀點,讓孩子個個展現科學家的潛質與風範,同時也體驗了科學理論的建構過程。

「鴿子」課程是典型的「方案課程」
  從整個課程發展過程來看,「鴿子」主題是孩子引發的(孩子自己想要去餵鴿子),問題是孩子拋出的 (孩子想知道「為什麼鴿子吃或不吃我餵的東西?」),問題的逐步推演過程,也是孩子自然發展出來的 (孩子質疑「食物體積的大小、數量多寡、放置距離遠近的因素跟鴿子吃不吃很有關係?」「鴿子是不是先看到食物,才來吃?」「豆子是鴿子最愛吃的東西?」「鴿子為什麼用啄的方式吃東西?」「同樣是鳥類,為什麼吃的方式不一樣?」),甚至擴展至其他類別的問題上(孩子想瞭解「鴿子的叫聲是怎樣的?」「鴿子是怎麼降落的?飛行的動作姿態?運動方式?路線?」「鴿子會不會游泳?」);連研究方法的設計與執行 《第二次戶外教學「鴿子最喜歡吃什麼一研究手冊」、第三次戶外教學「檢核單」的編製)、研究結果的記錄與分享(製作「鴿子的研究書」),也都是孩子主動策畫、動手執行的產品。
  「鴿子」課程,不僅讓孩子發現了皮亞傑所謂的「物理知識」(孩子透過觀察,獲得鴿子吃什麼的知識),也建構了所謂的「數理邏輯知識」(孩子把「鴿子吃什麼」及「食物體積大小、份量多少、放置距離遠近」之間關係建立起來的知識);不僅達到認知目標(孩子思考多元化、能邏輯推理、能以肢體動作、語言、繪畫表徵自己的想法感受),也達到情意目標(孩子好奇心強、自動自發、相互尊重、傾聽別人、願意合作);不僅讓該班研究小組圓了科學家的夢、點燃了孩子求知、求真的熱情與信心;也打動了園中其他師生的心,連讀者,都會被書中的孩子感染,興起研究鴿子、研究書中孩子如何研究鴿子、研究其他地區、其他孩子如何研究鴿子、研究別的大人如何研究鴿子……的念頭。「鴿子」課程是成功的「方案課程」,它的附加價值極大!
「鴿子」課程是典型的「全語課程」
  顯而易見的,在探究「鴿子」的過程中,孩子很自然的就想到要使用參考書籍 (孩子想知道「鴿子吃什麼?」「是不是看到食物才吃?」「腳上到底有沒有璞?」);經常嘗試說出、畫出和寫出他們的查書結果、討論記錄、觀察發現、肢體表演過程;或依據不同目的編寫、製作成不同功能的文本(「研究方法備忘錄」、「投票表格」、「呈現查書結果的海報」、「鴿子故事的繪本」、「檢核單」、「鴿子的科學書」、「目錄」、「調查表」);從中還學習到一些關鍵的科學詞彙(查「鴿子吃什麼」,書上目錄的關鍵字是「飼料」而非「吃」;查「鴿子看不看得見食物」,關鍵字是「視力」而非「眼睛」;查「鴿子會不會游泳」,關鍵字是「游泳」)。
  在「鴿子」課程中,語文領域與自然領域的活動綿密的交織在一起,讓幼兒在解決科學問題的過程中,也同時解決語文的問題;因為孩子有豐富的經驗與想法,主動參與實際教學情境中許多有意義、有功能性、包含說聽讀寫的語文活動,使得豐富的口述經驗及透過繪畫寫作的經驗成為可能的事。「鴿子」課程是成功的「全語取向的課程」,很能提供有心瞭解或落實全語取向課程的老師參考!
「鴿子」課程成功的關鍵因素
  強調師生多向互動互助、深度討論與分享,創造一種積極互賴、共同合作學習的關係,是方案課程的重要特性,也是「鴿子」課程成功的關鍵,以下分為幾方面具體敘述:

教室瀰漫自由討論的氣氛,展現優質的師生討論品質
例一:「什麼是鳥類?」----建廷與世浩的對話
  研究小組討論「鳥類用什麼方式吃東西」時,老師拋了一個「什麼是鳥類?」的問題,引發建廷與世浩展開一段你來我往、互相挑戰、互相澄清的對話,雖然老師及其他孩子僅專注傾聽,並未介入,但這段對話對所有師生而言,都非常有意義。
  建廷:「會飛就是鳥類。」(提出定義)
  世浩:「飛機也會飛啊!」(挑戰對方定義的適切性)
  建廷:「飛機是鐵做的,不是肉做的,不是動物。」(澄清自己定義的範圍----指的是會飛的「動物」而非「東西」)
  世浩:「我知道。」(知道且同意對方定義的範圍)
  建廷:「那你還說飛機是鳥類!」(挑戰對方所提出的質疑沒必要)
  世浩:「我又沒說,你說會飛的就是鳥類,企鵝又不會飛。」(澄清對方對自己的誤解、另外舉例挑戰定義的適切性)
  建廷:「可是牠有很小的翅膀,跟雞一樣,錄音機(指科學雜誌的錄音帶)說牠是鳥類。」(同意對方質疑有理,進一步澄清例外何以成立)
例二:「鳥類吃東西的方式有什麼不一樣?」----研究小組成員間的對話
  討論到建廷那張「鴿子在啄麵包」的畫時,引發了「鳥類吃東西的方式有什麼不一樣?」的問題,研究小組的十位成員中,除了馨柔之外,全都積極參與討論,經由彼此的分享、質疑、澄清、補充、延伸、歸納、多向自由互動的討論過程,獲得相當有品質的初步結論。研究小組就像一個學習團隊,而老師也是其中的一份子,所扮演的角色功能,並無特殊之處。
  世浩想到:「黑面琵鷺是用長長的嘴在水中攪攪攪,找到魚,就夾起來吃;他不是用啄的。」(分享相關經驗----把鴿子跟黑面琵鷺吃的習性相比較)
  劭杰:「不是每種鳥類,都是用啄的方式吃東西。」(作歸納)
  (此處省略了前面例一「建廷與世浩的對話」那一段)
  宥嘉:「為什麼都是鳥類,吃東西的方式會不一樣呢?」(提出質疑)
  林纖:「為什麼鴿子是用啄的方式吃東西呢?」(提出相關質疑)
  紹瑄:「……我看過小雞也是用啄的方式吃東西」(分享相關經驗)
  俊涵:「……我有看到麻雀也是用啄的吃東西」(補充相關經驗)
  廷曜:「牠們的嘴巴都是尖尖硬硬的。」(歸納柑關經驗的共同特點)
  筱涵:「鴿子、雞、麻雀的嘴巴都是尖尖硬硬的。」(認同前面的歸納)
  俊涵:「鴿子比麻雀厲害,牠用吞的吃東西,因為牠沒有牙齒,所以咕嚕就吞下去了!」
  (舉例說明「同中有異」)
  老師:「那麻雀呢?」(請孩子進一步說明)
  俊涵:「牠是這樣咬咬咬,很快的咬咬咬。」(補充說明)
  劭杰:「那麻雀有沒有牙齒?」(要求更進一步說明)
  俊涵:「不知道,好像有吧!」(再度補充說明)
  老師:「所以鳥類吃東西的方式和什麼有關?」(請孩子歸納結論)
  孩子:「嘴巴。」(孩子作歸納)
  紹瑄:「人不可以用啄的,人的嘴巴是扁扁軟軟的,啄了會受傷。」(延伸歸納的結論)

強調團隊合作
  從書中,我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,孩子在各方面的能力或概念,其實有很大的個別差異,但在課程發展的過程中,無論在思考上或行動上,孩子都是合作無間的。
  就語文方面來說:有的小孩尚不知如何以精準的口語表達自己的想法 (如:俊涵);有的擅長繪畫呈現(如:馨柔);有的能說、能以肢體表徵、也能以繪畫呈現(如:宥嘉);有的能讀、也能寫部分國字注音(如:筱涵)。有的小孩不僅知道「查書要先查目錄」,而且知道「要用關鍵字查」(如:以「吃」、「眼睛」、「游泳」查目錄);有的小孩不僅知道「書是由許多資訊集結而成」,而且知道「書需要經過編輯」(如:「內文資訊要分類呈現」、「要有目錄、頁碼、說書人」)。但在製作「鴿子的研究書」時,除了每人都要畫一張內容畫之外,劭杰說要寫頁數,馨柔說她想畫封面和介紹的人,筱涵說她會寫注音,所以由她寫目錄。重點是所有的分工都是孩子志願認領的,沒有人被強迫,而且每個人都找到了自己可以做的工作,充分發揮個人的專長與貢獻。
  也許有人會質疑,方案課程是否會讓「主題明星更成為明星」,而需要被開發的孩子反而未蒙其利?其實未必一定如此!在本課程中,宥嘉算是主題明星,她的表現可圈可點,包括:問了關鍵性的問題(「鴿子怎麼都不來吃我們的食物?」、「要怎麼數才對?」、「為什麼都是鳥類。吃東西的方式不一樣?」)、經常分享自己的想法或觀察發現 (「鴿子為什麼飛走,因為被你們嚇跑!」、「鴿子飛的時候,翅膀拍的好快,轉彎的時候,身體會這樣」、「鴿子降落的時候,先站著,翅膀還在動,這樣拍……拍得愈來愈慢,就不拍了,身體就會彎下去,變平平的」)、志願要把查書的結果畫給大家看 (「書上說鴿子最喜歡吃豆子」)、提出具體建議(「把每個問題的事情畫下來,要在事情旁邊畫正方形,再打勾」)、「我們可以在書上畫假人,然後在旁邊寫字」),雖然如此,實際上宥嘉並未獨占鰲頭或毫無所獲,因為在老師長期經營、強調積極互賴、團隊合作的學習氣氛下,宥嘉發揮了「催化討論」、「為其他孩子搭建鷹架」的功能,也從其他孩子身上學到很多東西(瞭解鳥類吃東西的方式和嘴形有關係、「很欣賞馨柔畫的介紹人」)。

老師扮演的是「學習領導者」的角色,處處以身作則,適時介入
  從前文所舉的師生討論、團隊合作的例子中,可知老師扮演的是「學習領導者」的角色催化孩子深度的討論互動、帶領孩子相互學習如何學習、與孩子共同發展課程。鴿子課程的出現,其實就是源自於老師賞鳥經驗的分享。因為兩位老師覺得之前去台南賞黑面琵鷺的經驗很有趣,於是跟孩子分享,並陸續蒐集了圖卡、書籍、黑面琵鷺的偶,與孩子討論黑面琵鷺如何覓食、如何清理羽毛、飛翔的樣子等……然後有一天,班上孩子注意到另一個班級門前張貼著餵鴿子的照片,於是提出餵鴿子的要求,才意外展開了鴿子課程。
  餵鴿子、研究鴿子,並非老師預定的課程,如果不是老師抱著坦誠開放、願意傾聽、回應孩子需求的態度,鴿子課程絕不可能有了起頭;而老師先為孩子搭建了鷹架,孩子才能整合黑面琵鷺的知識與經驗,延伸、應用在探索鴿子的議題上。另外,老師經常示範虛心學習的方法與態度(「不懂就查書或問別人」、「應如何查書」、「討論時,需把大家的意見都記錄下來」),並在孩子需要的時候才介入,也是造就鴿子課程成功的重要因素。舉例來說:
例一:老師主動協助俊涵
  師生討論「鴿子在飛時,腳是怎樣的?」時,俊涵結結巴巴,想表達但不會表達,老師立即拿起「黑面琵鷺手套偶」,試著利用偶來擺出俊涵的想法,俊涵連忙把偶接過去,自己操偶,並說:「不是,是這樣,向後伸,直直放,像超人一樣。」
例二:老師回應建廷的求助
  建廷負責畫「鴿子在飛時,腳是怎樣的」檢核單時,跟老師說他不會畫腳,老師也立即拿了「黑面琵鷺手套偶」給他,請他「把腳變變看,可以看著畫」,結果一開始建廷看著偶畫,後來就沒看偶,自己畫了。
對未來課程的期許
  雖然鴿子課程非常精彩而成功,但是從追求卓越、更上一層樓的角度來看,仍有一些方面值得原班老師及所有幼教人共同思索之處:

課程處處都要回歸科學求知求真的本質
例一:鴿子是千里眼嗎?
  孩子為了解決「鴿子應該是看到食物才來吃」的爭論而查書,書上說:「有人認為鴿子是千里眼,如果在19688公尺的高度,居高望下的視野半徑是500公里」,孩子因此探究500公里究竟有多遠。但師生皆無人質疑此一說法的可能性。後來在本書編輯過程中,因著我的質疑,作者再重新查證,才發現該書作者隨後有附帶說明:「鴿子不可能飛那麼高,所以也不可能看那麼遠」。結果愛彌兒負責人高老師立刻決定寫一封信,跟書中所有的孩子澄清這個問題。這樣明快的作法,非常符合「鴿子」課程想要傳達給孩子的理念----求知、求真是科學的本質。我想孩子一定印象深刻。
例二:鴿子降落的動作順序是「腳著地,收翅膀,再收尾巴」嗎?
  由於鴿子降落時,腳、翅膀、尾巴三個動作是同時進行,而且動作很快就完成,非常不容易判斷先後次序,孩子經由仔細觀察之後,最後還是作了「腳著地,收翅膀,再收尾巴」的結論。我審閱本書時,覺得孩子的觀點很有趣,也想親身體會孩子觀察、判斷、下結論的歷程,於是便找了機會仔細觀察鴿子的飛行與降落。根據我的觀察,結論卻與孩子不同----「腳著地,收尾巴,再收翅膀」。
  由此可見,要回答「鴿子如何飛行、降落」的問題,光靠望遠鏡觀察的方法,還是不夠精準。如果我是老師,基於科學求知、求真的精神,我會跟孩子討論還有什麼工具或方法(如:拍錄影帶,以慢動作方式放映),以幫助我們判斷鴿子真正的飛行與降落步驟。
例三:要忠於自己的觀察記錄?還是遷就原來預設的答案?
  針對「鴿子飛行時,翅膀的運動方式是怎樣?」的問題,劭杰觀察到的是「有時上下拍的很快,當想飛快、飛高、快掉下去的時候;有時慢慢拍,像平平飛的時候;有時放平不動,在向下飛或轉彎的時候。」但因為原來檢核單的設計只能在「一直拍,抽得很快」、「平平的」、「一直拍的很慢」三個選項中擇一,於是劭杰決定勾選「一直拍,拍得很快」,因為「牠在天空飛時,比較多是一直拍,拍得很快,才會飛得快」,反而割捨了自己更豐富、更細膩的觀察所得,雖然他所持的理由不無道理,但如果從科學家應忠於求真、求知的角度來看,還是應該鼓勵劭杰修正原來的檢核單,就像筱涵用檢核單觀察「鴿子降落時,哪一個部位會先動」時,發現勾選方式不適當,而改採書寫123的方式表示順序一樣。

課程要盡量整合一切與幼兒發展密切相關的其他領域知識
  雖然孩子研究「鴿子喜歡吃什麼、怎麼起飛降落?會不會游泳?」的問題,較偏向自然及語文領域的範疇,但是在探究過程中,也會涉及一些其他領域知識概念的探索,老師不但不應該排除在外,反而要把握時機,盡量整合在孩子的學習活動之內。例如:第二次戶外教學回來,一些孩子假扮鴿子,用聲音、肢體動作表達他們對鴿子的瞭解,於是老師提供了孩子時間、空間、材料(音樂),讓孩子隨著音樂盡情發展「象徵遊戲」。
  但是為了測試「鴿子最喜歡吃哪一種食物」,孩子會涉及數量 (「食物要裝的一樣多」)、距離 (食物距離鴿子要一樣)的問題,書中卻未多著墨,也許是因為老師認為「數量、距離」並不是課程重點,而未加以延伸、整合。其實如果協助孩子探索什麼是「一樣多?」、「一樣遠?」,不僅有助於孩子從生活情境中建構數量、距離的概念,也有助於孩子體察到科學理論十分講究變項控制精準的嚴謹度。

課程要盡量讓所有在其中的孩子皆有所獲、各取所需
  在整個課程發展的過程中,我發現除了宥嘉、林纖、俊涵、世浩比較是從頭到尾的參與,收穫鐵定最大,其他研究小組成員因為最後階段深度的參與,也是收穫豐碩,但班上其他孩子皆是進進出出,究竟經驗能不能延續、有何收穫,值得關心,舉例來說:
例一:輔航的例子 (之前積極參與,但第二次戶外教學之後,就不見蹤影)
  第一次戶外教學時,輔航是帶餅乾去餵鴿子,結果鴿子沒吃,輔航問老師是不是因為鴿子不喜歡吃餅乾,老師回答:「不知道!……可能有別的問題吧!我們再看一看!」等到回教室討論時,輔航聽到其他孩子的討論,才恍然大悟,覺得「可能是餅乾太大塊的問題,鴿子才不吃」,所以第二次戶外教學時,輔航又帶了餅乾去餵鴿子。顯然輔航也有科學家追根究底的特質,但是後來實驗結果如何,書中並未說明。之後課程的發展,也未再出現輔航的名字,不知是因為輔航之後未積極參與鴿子的相關活動,所以沒有記錄;還是有參與,但老師未觀察或未記錄到。我很好奇,如果輔航在第二次戶外教學有所斬獲,有機會跟孩子分享、也很有成就感,他會不會在之後更加積極參與鴿子的研究活動,延伸他的探究經驗。
例二:智傑的例子 (前後皆積極參與,但卻末加入研究小組)
  第二次戶外教學時;米組的孩子依照研究手冊的方法要數鴿子,但因為鴿子不停在移動,孩子不知該怎麼數才對,所以很多人就放棄不記錄了,智傑雖然也有同樣的疑問,但他仍持續記錄他數出的數目:「一下l5隻,一下2l隻,一下17隻」。之後回學校的討論,智傑又提了一個孩子認為重要的問題:「我覺得鴿子應該是看到食物才來吃,不是用說話的。」因而引發孩子的爭論、查書、研究鴿子究竟可以看多遠。智傑「會觀察、會思考、會提問、且堅持到底」,不僅顯示他具備了成為「科學家」的諸多特質,也反映出他對鴿子有一定程度的興趣與好奇,但意外的是,智傑並未參與之後的鴿子研究小組。
  第三次戶外教學回來,研究小組分享戶外教學研究心得時,提出「鴿子什麼都有吃,但最喜歡吃豆子,他先把豆子吃光光」的結論,智傑卻回應:「鴿子一定最討厭吃豆子,才會最先吃光,最喜歡吃的,應該是留在最後才吃。」顯然他是以個人的經驗詮釋同一現象,並不認同研究小組的結論,老師也未再做進一步澄清。智傑的詮釋未必不對,但如果是在驗證「書上所說,鴿子最喜歡吃豆子」的前提下,就未必合適。我的解讀是,由於智傑並非研究小組成員,沒有參與先前研究小組查書、討論驗證「書上所說,鴿子最喜歡吃豆子」的過程,自然不會因為自己的想法和研究小組不同而產生認知衝突。
  智傑的例子,代表班上其他孩子與研究小組成員之間的經驗斷層,因此造成孩子科學知識建構層次的不同,如果老師能及時反思此點,適時介入、引導孩子相互澄清,也許還是可以提升非研究小組的認知思考層次。

跟孩子一起圓科學家的夢,享受求知、求真的樂趣
  也許經由「鴿子」這類的課程,孩子還是未必能完全體認到真正科學家建構理論的艱辛,也未必能完全學習到真正嚴謹的科學態度與方法,但確定的是,對孩子來說,這樣的學習經驗非常深刻,將會成為他們未來進一步探索世界、理解或形成科學理論的重要基礎。出版此書的目的並非提供「教案」,而是分享師生可以如何進行「方案」或「全語」取向的課程,讀者知道之後,還是要回到自己的班級,根據自己各方面的條件、資源,設法經營各種有利課程發展的教學情境,跟孩子一起圓科學家的夢,共同探索、實驗、創造出精彩的課程,充分享受求知、求真的樂趣,這不正也是展現科學家的本色嗎?
本文原載於2002年信誼基金出版社出版之「鴿子--幼兒科學知識的建構」推薦序。

資料來源http://blog.roodo.com/peggyedu/archives/1425425.html